“顧姑娘的意思，也就是說，如今的妖族能力不如當初的大妖，其實是受了先天的限制，因為軀體不夠容納足夠的妖力是嗎？”

葛掌教捋了捋頷下長須，一邊思索著，一邊問出了自己的所想。

人族與妖族之間天然便帶上了幾分對立，正從遠古封神一戰，截教有教無類的教義被推翻，人族大興之後，妖族就再沒有之前的風光，更別說如巫妖之戰之時能推翻當世大巫，盡占天地氣運的時刻了。

“是的，天地氣運轉移，在封神之戰後，遠古大妖殞落，天地靈氣盡數被人族所用，妖族便再也沒有出過大妖了。”

顧瑤磐的目光有些迷茫，像是投在了遙遠的他方，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麽，那神情縹緲地讓陶孟楚有些心慌，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拖拽著顧瑤磐，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其實如今已是末法時代，人族不也是同樣的嗎？封神之戰後，又有幾個人類成仙了道呢？”陶孟楚突然開口說道。

陶孟楚這安慰的話突兀出口，倒是讓洞中的幾人齊齊一楞，竟是都微笑了起來。他的話倒是實話，顧瑤磐看著陶孟楚自曝人族之短，卻絲毫不覺得尷尬，也不由得有些好笑起來。

“你倒是會漏自己人的氣！”陶攸寧沒好氣地說道。

“倒不是漏氣，人族如今確實也不如之前了。”葛掌教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人族的情況雖比妖族好些，科技日新月異發展，族群人口也越來越多，看似欣欣向榮，但是正因為社會發展太快，反而人族的精氣神都似乎是出了些問題，腐朽陰暗之事不知凡幾，就說近些日子鬧出來那些事，便都和人族欲壑難填脫不了關系。

若不是那些心靈陰暗之人的貪欲滋養，又哪裏會冒出來那麽多難以打發的魔物？長此下去，人族自取滅亡之期也不遠矣！

陶孟楚眼看自己說了一句話，石洞裏幾人便都似乎陷入了沈思，也不知再說些什麽才好，只好打岔道

“那你說有事要請教又是因為什麽呢？還有，你既然說妖族修煉方式不同，但我點你大穴替你止血，又怎麽會成功呢？”

他問的話，也是葛掌教和陶攸寧很感興趣的問題，顧瑤磐只說了妖族的修煉方式，卻沒有說要請教他們什麽，難道也和妖族的修煉有關系嗎？

既然話已說開，顧瑤磐便也不打算再隱瞞，她雖然有心從陶孟楚那裏多問一些，但他畢竟年輕，對於修煉之事到底不如葛掌教和他父親有經驗。

“相信你們也明白，我脫去妖族原身入過輪回，我身上的輪回印你們應該也能看得出來。”顧瑤磐指了指自己印堂之處那一道血紅印記，隨即又道

“我之前能顯出妖身，只是源於我本體神魂的妖靈之力，雖說入了輪回得了一個人類的軀體，其實我的修煉方式仍舊是沿用了妖族的方式，這也是我如今妖力大打折扣的原因。”

感覺到葛掌教和陶攸寧都明白了自己表達的意思，顧瑤磐才接著道

“之前去西北，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林倩倩，後來我妹妹小妮又出了事，在這兩件事之後，除了我的神魂因為兩次割裂不太穩定之外，我也發現在我的心臟上多出了兩個竅穴。”

話說到這裏，顧瑤磐不出意外地看到葛掌教和陶攸寧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震驚的神色，她的臉色雖然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想到好友和妹妹卻又不免慘然，如果她的變化都是緣自於親朋的離世，她寧願這些事從未發生。

“我的妖力每經過一次這兩個竅穴，都會有所壯大，但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來控制它們，所以，就出現了剛才你們看到的那一幕。”

顧瑤磐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而葛掌教和陶攸寧此時的模樣已經跟吞了一個雞蛋差不多，兩人的嘴張得簡直要合不攏。

既然妖族的軀體是和氣球一樣容納妖力，那麽竅穴不就應該對它們沒用嗎？怎麽顧瑤磐的心臟上又會開出兩個心竅呢？這是什麽意思？妖族也可以跟人族一樣修煉嗎？

葛掌教和陶攸寧感覺他們有點懵了，這種情況他們也許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陶孟楚看著父親和掌教的表情，又看看顧瑤磐的樣子，像是有些明白了一樣，他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瑤磐，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心臟上開了兩個心竅，所以我以封點穴位的方式來為你止血才會成功是嗎？”

看到顧瑤磐點頭，陶孟楚疑惑地道

“那你這具肉身上其它的經絡穴位呢？也打開了嗎？”

顧瑤磐搖了搖頭。

這也就是她為什麽會考慮跟葛掌教還有陶攸寧合盤托出的緣故，因為人體內的穴位經脈這些理論上的東西，她全都不熟，知道的幾個人體大穴也就那麽幾個。

想到這裏，她也不由得苦笑，之前那麽許久的歲月裏，她怎麽就從沒想到過了解一下人族呢？若是之前有所了解，也總好過現今什麽也不懂，一頭霧水。再者，如今末法時代，許多修煉的訣竅又早已失傳，白白浪費了大好時機，想來真是失策啊！

陶孟楚看了顧瑤磐的反應，自己低頭也不知在想著什麽，末了忽然搖頭道

“不對！我方才點了你的膻中，曲池，疾宮之後，沒過多久你就清醒了過來，這說明依托穴位對你傷勢的扼制是非常有效的，你體內的竅穴應該不只是開了心竅。”

葛掌教和陶攸寧對視一眼，也讚同的點頭，陶孟楚這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如果說只是對止血有效，那麽顧瑤磐應該沒有那麽容易清醒過來。

顧瑤磐想了想陶孟楚的話，心中也有些微動，在他點她身上大穴的時候，她的神智其實是清醒的，只是無法控制這具軀體，而當陶孟楚的那股靈氣進入她體內，刺激了那幾個大穴之後，她的神魂好像一下子就和這個軀體合而為一了。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有個堅固的壁壘終於被打破了一般，她覺得自己的整個人從內到外從未有過的輕松適意。

想到這裏，顧瑤磐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調動神魂，將視線轉向了自己體內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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